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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恒X璎珞 重生 只盼唤卿卿(73)

第七十三章  平准(上)

 

 

 

 

“大哥!你又替康安背黑锅!我是眼看着他把先生衣裳点了的!你不能老这样惯着他!”

 

乾隆十九年,又是一个正月,今天是孩子们复课的日子,经过这几日的休沐玩闹,这几个孩子早就散了心性,心中只念着集市繁闹、郊外美景,全然于这读书没了心思。灵安、念凡和隆安倒还好些,只是这福康安着实是个混世的,先前永琮和姐姐常在府的时候,他好歹还有个束缚可言。奈何去岁,傅恒看着永琮大了,出门也便利了不少,就命阿奕带着他去了江南,说是过去寻容音姐姐以图母子团聚,这一走也有半年多了,除夕的时候阿奕传信回来,只道过了正月便和永琮一并启程归府,容音姐姐也想跟着他们回来走动走动,我听着此信甚是欢喜,遂在这府里暗自高兴了好一阵子。

 

然姐姐那边,则是另一番光景。

 

自打上次从木兰围场归来,齐辉便上门找我提亲,说是收了兄长来信,要他尽快离京奔赴南境,遂急着要先八抬大轿迎娶青莲为妻,进而才好带着她去与齐光汇合,与此同时,姐姐也收着了一封相似的亲笔文书,念其与齐辉夫妇共赴,路上也好有个照应,左不过姐姐这封,无论是从行文字迹还是所用纸张来看,都比齐辉收到的要潦草仓促许多。傅恒不是未曾疑心过齐光的这般行径,但看着这字迹确为齐光亲笔,且与此同时,云贵总督在静默了两年之后,终向朝中上书言表,皇帝独自细细阅览,而后便将折子秘藏,不与旁人言之。遂傅恒总觉着,许是云贵那边出了什么棘手的要务,这齐光一时半会无从抽身,才将姐姐和齐辉唤了过去,以慰相思相亲之情也未可知。

 

从前傅恒请来给孩子教书的先生,一直在府安稳任教,带着四个大的读书,两年都未有过一句不满怨怼,朝傅恒回话的时候也皆是夸赞,直到岁末,福康安被傅恒命着进了学堂,这先生的苦日子才算是真的来了。开始他因着摸不清先生的脾性,还佯装乖巧,只等半月过后,他便起了玩心,不是毁了先生珍视的古籍,就是在先生的茶碗里头下泻药,直至闹得先生辞岗远遁才做罢休,后来又接着气跑了两个,皆是傅恒精选出来的当朝进士,临走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狼狈不堪,满口嚷着有辱斯文,连滚带爬地跑了。眼下请来的这个,是阿奕走之前,求爷爷告奶奶,央了人家数日才点头任教的,为此傅恒还特意发了话,说若是福康安再把这个先生气走,就重上家法,不许旁人再做包庇。

 

灵安身为大哥,总是要护着幼弟多些,进而这个先生之所以能维持这么久,且康安也一直没受到他们阿玛的惩戒,亦全仰仗着灵安的苦心善后,不是向先生告饶,就是朝阿玛认错,这几个月来,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。

 

“你们俩就别说了,若是叫阿玛知道了,康安准逃不了一顿家法......唉,我是大哥,自然要多担待些,替阿玛分忧。况且额娘刚生了弟弟,身子还没恢复呢,这消息传给他们,不是叫他们平白跟着忧心受累吗,你们也不准说出去听见没有!堂哥不在,没人看得住他,隆安,这两天你搬到康安屋子里去,日夜把他给我守住了,别再叫他闯祸了!”

 

“是,大哥。”

 

日头渐西,傅恒早早从朝里回了府,刚到门口,便从这府里的小厮处,听闻了今日烛火烧师衣的壮举,心中虽气,但因着一日不见,着实惦念我的身子,倒也没即时找那几个小子清算,便先行奔着卧房来了。

 

“少爷回来了,今天都还好吗?”

青莲嫁为人妇从夫,姐姐也去了南境与齐光汇合,从而我这边的月子一时没了帮衬,倒是做得手忙脚乱,新来的丫头年纪皆小,傅恒瞧着她们尽是些不妥帖的,遂这一月以来,大多我近身的伺候皆是亲为,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头一遭为人父了,虽及不上青莲,但比那些小丫头,还是强上不少的。

 

“都好,朝里近来皆是些新人,有的是心气表现,倒也用不着我费心。都这个时辰了,看他们一个个皆没有归府的意思,我便先一步回来照看夫人了,也省得我在那立着,他们拘谨太过,一身盘算施展不开。”傅恒说了一半,拿起桌上我因着手懒,半日都没吃的蜜桔剥了起来,在手里捂热了送到我嘴边,进而又说道,“咱们这几个孩子里,就属康安最不规矩,今日这先生的衣裳又叫人点了,我不用猜都知晓是他所为,眼下他也算是在京城一战成名,今天从宫里出来,李玉还朝我打听他的近况,只说着像是满朝皆知了。”

 

“孩子嘛,本来就是各不相同的,不必管教成一个样子,像灵安那般持重懂事的自然好,但如康安这样跳脱些的倒也无妨。只是......这李玉打听,不就是皇上打听吗?皇上眼下许是又揣了什么主意,少爷,近来朝中是不是要出大事了?”我靠在他身上,思忖着他方才所说的种种言论,只觉得皇帝如今定是又有了新的盘算,不然他断然是没有那个闲心,来对臣属家中的稚子,有如此兴趣的。

 

“近来准格尔屡屡进犯,身为臣属,却总有僭越之意,阿木尔萨那被皇上养在暗处,时时怂恿着筹备了许久,想来,许是战事在即了吧。”

 

又要打仗了吗?他说完,我不禁紧紧握住他的手,想着与他成婚的这几年,总是这样聚聚散散,眼下朝中将才不足,这场准格尔之役怕是唯有傅恒才能任的了。许是生产过后身子虚弱的关系吧,这些天我总是不想和他分离,只贪恋着任平时有再多相处的时日,也抵不上我身为人妻日夜为夫悬心的辛苦,遂心中不由得又怪上了这个好大喜功的皇帝几分。

 

“阿......阿玛。”还未等我回他的话,隆安的小脑袋便从卧房门口挤了进来,那扭捏的样子一看便是带着大哥的任务,来这儿探傅恒的口风的,

 

“进来吧,何事?”

 

“阿玛,那个......今儿您归府甚早......儿子......儿子......”

 

“行了行了,想不出说辞就算了,叫门口的那三个也进来吧,阿玛有话要说。”

 

言罢,门口趴着的三个小娃娃,就被这一声传唤吓得乱了阵脚,在门口聒噪了几句,才低着头排队进了屋,傅恒看着他们的滑稽样子笑了笑,只说,“你们阿奕叔,近日即将带着永琮堂哥返京,同来小住的还有永琮的额娘,她是个极其柔婉的人,遂你们可要仔细着,万不可冲撞了这位容音安布,听清楚了吗?”

 

“是!”几个孩子听闻永琮归来,皆是欢喜非常,尤其是福康安,他平日里最与永琮交好,听着信不由得雀跃起来,全然忘记了,今日下午他以烛火点了先生的事情。

 

“福康安,过来。”灵安一听着三弟被唤,急着先一步上前,想着将责任再度尽揽,却被傅恒摆了摆手,拦住了接下来的言语。随之傅恒伸手,将这被大哥藏在身后的捣蛋鬼拽了出来,开口问道,“福康安,今日阿玛与你不谈别的,只想问你,这趁着先生午憩,背后偷袭可是君子所为?”

 

然这小人儿听完这话,回头看了看大哥,见护之无望,倒是干脆壮着胆子,抬头开口道,“兵者,诡道也。攻其无备,出其不意。此兵家之胜,不可先传也。”

 

傅恒听完摇了摇头,续问道,“兵法倒是读进去了,可孔孟之道、人伦礼法你却是一点都没往心里记,这又是为何?”

 

“阿玛,这教书的先生每日言起孔孟礼法,都像是木头桩子打出来的一样生硬,福康安着实是听不下去,再说,我志向又不在庙堂......”

 

“哦?那你与阿玛说说,你志在何方啊?”

 

“福康安想向阿玛那样!驰骋疆场!行兵打仗!当大英雄!而不是整天叽叽歪歪,舞文弄墨地,福康安只觉得,读了这些书进去,还不都得跟先生似的,形状羸弱,尽失了咱富察家的男子汉气概!”

 

“福康安!不可如此妄言!今日阿玛叫你们读书识礼,不是为的功名利禄,无论日后你们从文从武,读书都会增广见闻,解世间百态,即便你日后为一方将领,也要做个明理帅才,如此才可分析战局,通晓人心,要知道,这世上明刀明枪的肉搏好打,排兵布阵,揣度人心的战役难胜。”

 

而后福康安皱着眉,似是半懂不懂,傅恒轻轻叹了句年幼不通,便拎着这个捣蛋鬼出了房门,叫这小不点去给先生叩头请罪去了。

 

次日,皇帝再度传召傅恒乾清宫议事,并将这出战准格尔和送福康安进宫伴读的旨意宣至府中,我看着傅恒手里的一张明黄圣旨,不禁忧心叹气,只说,“呵,皇帝这哪里是叫康安伴读,明明是留在宫中为质啊,先前的金川一役那般艰难,他都不曾如此戒备,想来,少爷之前猜得不错,与皇帝进谗言的小人,必是在山西和你结了仇怨的阿木尔萨那了。”

 

“是啊,如此这仗,我是不打也得打了......只是璎珞,这后宫何等险恶,我只担心康安会......”

 

“少爷,你一日征战,康安便可保全一日,皇帝是最知晓后宫心思的,定会保得咱们孩子无虞,这点你且放心,快去殿上吧,不知道皇上还于你有何提点之处,怕是还要一番纠葛呢。”

说完我伸手抱着傅恒的脸,重重地吻了一口以示鼓励宽勉,后便急忙催着他快些入宫,我原本只以为是皇帝有心思要向傅恒表明,可谁知,这后宫里的复仇之势也正盯着傅恒,目光如熊熊烈火,大有吞天之势,只想着借此还了毕生所愿,一泯此生爱恨才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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