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aurieW

傅恒X璎珞 重生 只盼唤卿卿（25）

第二十五章 温睦


“皇后这边，有孕尚不稳固，那纯妃的就快临盆了，皇后还真是待后宫妃嫔亲如姐妹，哪怕是那些个大不敬的也能容忍，臣妾真是自愧不如。”一如往昔的张扬跋扈，高贵妃的气势还是那般狂妄，一头珠翠在晨间的朝露里被微微染上了霜，一身凌波锦的华服，上头绣的是浮云穿月，珍珠衫罩在她的肩头，配着晨光点亮了她本就美艳的模样。

自打皇后恢复了晨昏定省，高贵妃便三天两头的称病告假，今日得了纯妃解禁和后宫二人纷纷有孕的消息，到是盛装前来，只是脸上带着的是如何都粉饰不了的妒怒。

“本宫，是后宫之主，皇上的龙嗣就是本宫的孩子，自是都会照拂。”历经这些算计皇后似是精进了，只淡淡地回着高贵妃的酸话，而后环顾坐在殿中的众妃嫔，立起身子说道：“后宫和顺是皇上一直以来的期望，也是本宫的期望。近来本宫身子多有不便，但皇后的责任自是一丝一毫都不会放下。正逢后宫龙嗣繁盛之际，此乃天佑大清之恩泽，万望众位妹妹安分克己，一心侍奉圣上，以求为皇上分忧。”

“臣妾谨遵教诲。”众位妃嫔纷纷起身，向着皇后行了大礼，高贵妃见此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，便缓缓行了礼，而后低头喝茶，再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娴妃。

“先前请娴妃喝茶，娴妃总是称病，如今皇后这儿，你倒是一天都不落。”

“给皇后娘娘请安，是妃嫔的本分，皇后德裕六宫，嫔妾自是心向往之。”娴妃那样静雅的笑着，皇后回着她点了点头。我望着此刻的她，还是那个痴心皇帝的女人，她不像是普通妃嫔，怀揣着对于荣华富贵的贪念，使出浑身解数去吸引君主。她只是个爱慕丈夫的妾室，在每个寂寞的夜晚，点上一支红烛，一边遥望着乾清宫的影子，一边绣作着一个又一个关于爱情的梦。

“本分？这两个字留着说给纯妃听去吧，都被禁足了还能怀上龙嗣。这守来守去，皇上都叫别的妖媚的引走了，就留着那些个本分，皇上看都不看一样，最后啊，只得老死宫中，那宫墙凄冷的滋味不好受吧？娴妃。”

“贵妃，皇上宠爱谁，皇上看重谁，是圣意。岂是随意猜忌评说的？贵妃此话甚是僭越，今日定省就到这，贵妃回了储秀宫静思己过去吧。”

“什么？”贵妃紧握扶手瞪大了眼睛，看着这个本是柔弱可欺的皇后，只见众妃纷纷行礼告退，嘉嫔上来扶着贵妃使了使眼色，随即也退了下去。

皇后冲着我抬了抬手，叫我照昨晚商议的去行事，而后我等着众人走远，便去了那前生与我过了千万招的女人的宫殿——承乾宫。

“皇后娘娘，越来越有国母风范了。”姐姐扶着娘娘从正位起身，奔着内殿去，皇后看着姐姐拍了拍姐姐的手，笑道，“璎珞这些日子唉声叹气，本宫都看在眼里，怎会不知她忧心，昨晚你和本宫谈过之后，本宫想了很久，觉得你说得对。如今本宫身怀有孕，若是再不能立起架势，只怕恶人会平白生了歹意，伤了本宫的孩子，也让你们揪心。”

皇后依坐在内殿的榻上，姐姐拿起靠枕垫在皇后的腰身，皇后让姐姐坐在一旁陪着说说话：“从前本宫只觉得夫君的恩待，就是保护的屏风，本宫只做好妻子的本分就是了，却忘记了，本宫的夫君是皇帝，在这帝王身边的女人太多了，各怀心思，皇上即便是想管，也有照拂不到的时候，本宫还需自强。”

“皇后娘娘莫怕，奴才会一直陪着您，只等璎珞嫁出去，再给明玉找个好人家，奴才就和皇后一起在这宫里作伴，帮您养护好小阿哥。”

皇后虽不愿姐姐孤苦一生，但听着这话心里却是暖暖的，心里想着这宫里的三个女孩子，真是世间珍宝，但愿上天垂怜，给他们三个都能有个好归宿。

早朝过后，傅恒秘密约了齐光，过了酉时富察府一叙，齐光听闻此话顿了顿，而后不屑地笑了，“好啊，我倒是也顺便见识见识，那喜事在即的堂皇府邸，是何光景。”

“傅恒大人，皇上召见，您快随奴才来吧。”李玉在乾清门拦住了傅恒的脚步，而后齐光冲着傅恒点了点头便奔着宫外去了。

傅恒前脚踏进乾清宫，后脚李玉便关上了宫门，偌大宫殿，只留得他与皇帝两人，于是行礼叩拜，皇上命他起身而后说着：“傅恒，朕近来深感海境不宁，外族异动，这宁波港口常有悖逆之事，朕已然为此做了打算，倒是安心了几分，只是这京中权贵结党营私之风盛行朝堂，你如今虽在户部行事，但朕更想命你些别的差事，好不辜负你的将帅之才。”

“皇上，臣深受皇恩自然为皇家效忠，皇上只管吩咐，傅恒遵旨便是。”

“我爱新觉罗马上得天下，战场自是我大清男儿的归宿，但你看看现在军机处的风气，慵懒懈怠，少有雄风，将帅皆为私利而战，如此下去定会动摇国本，朕现今命你军机处行走，先位列后些，慢慢学个时日，也帮朕警醒着这军情战况。”

“臣遵旨，皇上，微臣现有一要事禀报，事关龙嗣，还请皇上恩准。”

“哦？你且说来。”

“皇后娘娘近来多有不适，如今怀有龙嗣更是凤体不安，臣身为大清子民，自知国母不宁则朝纲不宁，还请皇上恩准，由亲眷多加照看，以护皇后安康。”

“傅恒，皇后的心思朕是知道的，她舍不得你那未过门的媳妇，只是命妇入宫本不是什么大事，你又何苦特来请旨，再说，皇后孕期正值你二人新婚，你还舍得？”皇上听闻此话不由得起了疑心，这傅恒对于中宫之事未免关怀太过，如今自己抬举了他，若是日后傅恒有了反意，自己又当如何？

“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，皇后乃是一国之母，微臣只知君为臣纲，为皇后请得此旨，一是免得皇后再遭无妄之灾，也是为了免除皇上忧虑。命妇入宫请旨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，如今是皇上宽容，但我富察氏一族，深受皇恩，只效忠于皇上，无论身居何位都是皇上的奴才，一饮一食皆为恩赐，万不敢僭越。”傅恒跪在地上，一字一句地回着，此举会遭皇帝疑心，自己早有预见，只是为了皇后和璎珞，也必须冒险一试。

“好，朕知你忠心，先前朕还想着，要赐你个什么来贺喜，这块腰牌便赐给你府中正室，女眷可凭此腰牌随时出入后宫。对了，今日......你去看望皇后吧，朕......唉......你只前去劝导她宽宽心吧。”皇上将腰牌递给跪在地上的傅恒，傅恒起身告退之时，不经意看了一眼宝座上的君主，没有看见威怒的龙颜，只望见了帝王孤寂的身影。

我从承乾宫出来，低头想着方才替皇后传话送物的时候，娴妃的神情，她是个心思深沉的我早就知道，只是此时的她并非歹人，我也知道。她前生虽然作恶多端，但到底也是个可怜人，若是这辈子能在悲剧未曾发生之前了了她的心愿，既保了皇后也免得一场你死我活的纷争和她作得那些孽债。只是那和亲王如今幽禁王府，我无法得知他的近况，他的痴心若是用得好则是一段佳话，若是一如前世被那袁春望拨动了心弦，怕是也救不了他的命。

“啊！谁？”暗处一只大手将我揽进了怀里，我刚想着抬脚踩他，却闻见那熟悉的香囊味道，正是昨夜我赠他的。

“少爷？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啊！吓了我一跳！”

“你低头思虑路都不看，又怎么看得见我呢？我来是因着昨日你赠我香囊，我哪有不回礼的道理，喏，拿着这个，等过些时日你我成婚，持此腰牌可随时出入后宫，方便你照看皇后。”

他当真求来了，昨日他与我说起，我只觉得此事皇上定然难会恩赐，不知要费多少口舌才能求得此物。

“少爷，谢谢你。”我不知说什么，只好称谢，只觉得这个腰牌千斤重，压在我手中，更压在我心里。

“你要谢我的，可不止这一件，之前的，那香囊算是还了。接下来的，就请璎珞姑娘在坐上花轿之后，慢慢还给我吧。还记得除夕夜宴，我对你说的话吗，这一辈子你若是不够还，就等生生，世世。”他牵着我的手奔着长春宫的方向，我看着身旁的英姿少年，心里念着，不过多久就可以嫁给他了，真好。

皇后自从有孕，我和明玉、姐姐三个便再不许娘娘侍弄花草，娘娘见左右拗不过我们，只得时常命人搬了椅子，坐在廊下看着。此时正叮嘱明玉和姐姐要修一修花枝，抬头就见傅恒与我携手进宫，她不禁以扇掩面，轻轻地笑着，“傅恒，璎珞在本宫身边的日子也没几天了，你还这样时时霸占，真叫本宫看着生气！”

“皇后莫取笑，今日臣进宫请安，自是有好消息带过来。”

“你呀，好好待璎珞便是最好的了，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本宫？”

我从傅恒的掌心撤出手，跑到娘娘身边，蹲下来将腰牌呈给她看，“娘娘，您之前老念叨着把我嫁出去，如今少爷不肯收，求了腰牌，要璎珞天天回来陪您，少烦他才是。”我趴在皇后的膝上委屈地说着，转过脸坏笑着看着傅恒。

“你说什么本宫都信，但傅恒他啊，把整个人的心神都放在你这了，只要你离开他一会儿，他就坐立不安，他恨不得天天把你绑在府里，日日夜夜盯着才满意呢。”皇后轻轻抚着我的头，调侃的话语也是那般动听，傅恒被自己的姐姐说得红了脸，连连行礼。

“皇后就放了臣吧！”他局促的样子甚是可爱，皇后见此就更想逗一逗他，只连着说了几个他儿时的荒唐趣事，惹得他羞怯嗔怪。

后来，院子里的我们几个都笑了。

都是那样年轻，那样快活。

“罢了罢了，不调侃他了，他就快成婚也是大人了，本宫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，免得以后你怪本宫，怎么给你找了个木头夫君。”皇后点了点我的额头，满面柔和地看着我，眼神中带着的一半是祝福一半是希冀。

“娘娘，璎珞还能和您作伴，真好。”我将头埋在她的膝前，静静地流了泪，我记得上一辈子的余生里，每当我难以支撑的时候，便想想姐姐、想想长春宫的日子，念着皇后明玉、惦着傅恒，试图用这些美好的记忆，去填充我日益疲惫的内心，如今有幸能和他们再度相伴，当真是最好的时光，我只想这样一直过下去，不再有别离。

“傻孩子，你嫁给傅恒本宫是最放心的，这宫里阿满、明玉都在，你不要忧心，和他好好过日子，他是个实心的，认定了一个就是一辈子，你别怕，以后你的每一天都会很幸福，本宫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
而后皇后唤着我与傅恒进殿叙事，留的明玉和姐姐对面笑着。

“傅恒家中准备的如何了？可还忙的过来？”

“都好，额娘喜欢璎珞，在府中准备的欢喜极了，根本不让臣和阿玛插手，就连求这平安符都是她忙里抽闲去的，额娘说是可保母子平安，今日臣特意带了进来。”

说完傅恒将新的平安符递到皇后手里，“额娘的平安符，本宫这殿里都要挂满了，如今又添置新的，上回皇上还笑本宫，说这殿里比宝华寺的平安符种类还要多上几分......”本是笑着回的弟弟的话，只是提到皇上，心就突然疼了一下，但也仅仅是一下。

我和傅恒都看得出来，这个被夫君伤了的妻子，虽然温婉如旧，可心里终究是痛的。

“皇后，帝王的无奈，我身为臣子虽不能感同，但深知此时朝局不安，皇上此举自有皇上的道理。纵使有些时候，皇后会受些委屈，但臣只想告诉您，皇上待您的情意是真的，无论日后发生什么，您只记得这一点便是了。”

皇后看着傅恒，点了点头，心中似是释然了些许，或许皇上一生都不知道，他的妻子要的不是日日恩爱，时时相伴，也并非要他尽舍六宫独宠一人，她要的只是夫君的真心，只有真心而已，别无所求。

“娘娘，您现在可没有时间忧虑别的，您最重要的任务，就是看顾好肚子里头我们的小宝贝，好好歇着好好膳食，奴才以后还要带着他在宫里玩耍，给他缝制数不清的小衣裳，若是和娘娘的样貌别无二致，无论男女定是容貌出众的，将来他长大了，奴才还要搜遍全城给他找个无双良配。”我站在殿内幻想着的，说的其实是我两辈子的心愿，只是前生无论是皇后的孩子，还是我自己的，都未能如愿罢了。

“你这话说的，你嫁人在即，过不了多久你和傅恒定会恩爱生子，等你生了几个公子小姐，本宫命你悉数带到宫里来，本宫还要亲自教导才放心，不然由得你个猴性子胡闹，把孩子带成一家子小璎珞，再来长春宫还不闹翻了大殿，等那时候这宫里就是热闹非常了。”

我被皇后的话说得有些脸红，抬头看看傅恒，他倒是一脸得意，拿起茶盏喝了一口，而后点了点头说一句，“皇后说得极是。”

屋外的太阳西斜了不少，傅恒今日特意久留，坐在一旁看着我和皇后在殿内谈心，若是调侃起了他，他便连连求饶。后来明玉和姐姐进了殿，我们四人说笑，他轻声应和着，这般景象像极了我千回梦转的幻境，但幸好此生此刻他们都是真实的，灵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