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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恒X璎珞 重生 只盼唤卿卿(66)下

这是我能想到的,关于容音和弘历最好的结局了,写到最后,我哭得止不住泪,但愿看到这篇文章的每一个人,都有深情共赴,但愿我们会一直这样美好下去,但愿我们永远都记得自己是谁,但愿,我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傅恒。大家,加油。


第六十六章   归处(下)

 

 

 

 

弘昼立身神武门外,心中波澜阵阵,抬头望了望这紫禁城的上空,寥寥白鸽飞过,与浮云交相辉映着,来去之间是那样的自在潇洒,这份逍逸,在那久禁府中之人的眼里是那样的讽刺,也无时不奚落着眼前这重重红墙的肃穆。弘昼的目送着,直至飞鸟远去,远遁云中,方才低头笑了笑,如今他恩宠不再,早已没了肆意出入宫禁的资格,昨儿个宫中传来懿旨,说是太后传召进宫,自己还以为是听错了,立在原地既担忧又庆幸。他不知自己此番入宫会遭受何等处置,或许一朝命丧也未可知,但他依旧是那般欢喜,彻夜未眠,心中早已忘却生死,只感念太后恩赐,叫他此生还有那一入后宫之日,还有能再见一眼淑慎的可能。

 

“王爷,太后传您进去。”

 

寿康宫里的大姑姑,手持着太后腰牌,勒令宫门侍卫放行,才将这往日恩宠甚隆的和亲王带进了这座毫无情味的宫城。他一路低头走着,不敢言语半分,唯有路过承乾宫的时候才伸头张望一瞬,那宫院之内,虽不见娴妃身影,但听着院中宫婢言笑声阵阵传来,他也是欣慰的,想来,这承乾宫的日子,倒是比往常好过了许多吧。

 

“弘昼,哀家今日传你进宫,并非皇帝授意。你自小长在哀家身旁,哀家待你定是与旁人不同些。近日......许是永琮薨逝的缘故,哀家时常梦见你与皇帝年幼时的光景,心中总是惦记,却寻不出个机会把你传出来,这不昨儿个娴妃过来请安,哀家与其闲谈此事情,她倒是个玲珑剔透的,给哀家出了个主意,说是可借着皇上此番出巡的由头,向皇帝讨个解你禁足的特赦。只因这傅恒不知道被皇帝遣去什么地界,一直未在朝中现身,出巡远游没个亲贵为护又成何体统,今早皇帝也准了此事,只道把那奉宸苑的差事予了你,虽不是什么清闲活计,但到底是准你随帝出京,把你从那王府里放了出来,哀家便心安了。”

 

太后言语间的娴妃二字,似是将弘昼那本是平复了的心绪,又激起了新一轮的波涛,一股暖意就这样缓缓在胸前散开,含泪低头浅笑,“儿臣明白,恩谢皇额娘。”

 

“去向皇帝谢恩吧,哀家只想你们兄弟和睦,旁的也不做奢望了。”

 

弘昼身退,太后懿旨随之,方准其宫中行走,那本打算穿过御花园,就直接前去乾清宫领旨谢恩的他,却在拐角处,遇见了那个叫他昼思夜想、牵肠挂肚了一辈子的女人,“淑......娴妃娘娘!您......”

 

他喜色难掩,险些在她跟前失了体统规矩,欲诉相思却也难诉相思,千言万语尽数涌上心头,竟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。娴妃看着他,淡淡地笑了,虽然自己心中清楚,这个男人的情爱,这辈子自己都是还不清的了,但为了在这后宫活下去,不得以,还是要利用他的情分,去做些自己难以做到的事,比如,调兵遣将。

 

“王爷......许久未见,您当真消瘦了,这数年圈禁辛苦您了。”

 

“无妨,娘娘您在这宫中一切顺遂,便是本王最好的慰藉,没什么苦不苦。”

 

“除了王爷,本宫朝中再无可信之人,现下这信上所写,是一滔天逐命的请托,还请王爷阅览过后,明日再回本宫,肯与不肯都无妨,只以王爷为重便是。”

 

娴妃抽出怀中之信交付到了弘昼手上,两人相视,再无更多言语,之后弘昼随日暮回府,独坐窗前借烛览之,读完,伸手抚了抚那信上早已干涸的墨痕,未曾有片刻犹疑,只说,“为了你,赴死我都不怕,更何况,这件事,你已经替我想得如此周全了。”

 

此间夜半,和亲王府漏夜遣人京郊传信,将信中所述线路格局尽数予之,那郊外的贼子听完大喜过望,次日便亲赴鲁地,心心念念只道大仇得报。

 

皇后在宫中抱病,也有数日之久,皇帝虽心中忧虑,但碍着面子,迟迟都未曾前去探望,每每忧思之时,就在心中骗一骗自己,只道是皇后正值壮年,定无大碍,而后就浸身政海,以勤忘忧。时至今夜,皇帝已然连连独宿七日,伺候敬事房的总管太监也不敢上前多问,只日日殿外遥请,免得触怒龙颜。月色朦胧之际,乾清宫里却骤然响起一阵喧闹,惊醒了沉睡中的帝王,皇帝虽未听明缘由,但着实是心中不悦,遂掀起床幔朝着李玉高声呵斥道,“糊涂东西!这都什么时辰了!外头吵闹如此!你个总管太监是怎么当得!”

 

李玉听闻斥责,未现惧色,沉着声音上前回话,“皇上,奴才死罪,刚要朝您回禀,方才长春宫派人回话,说是皇后娘娘身子不适,又不肯请太医问诊,现下夜半愈发的难受了,宫使无定所措,遂冒死前来禀告。”

 

“放肆!!!你们!!你们怎么不早些回朕!”言罢,皇帝再无就寝之意,急急起身便奔了出去,仅着中衣,光脚而行,李玉来回为难着,跟在后头为其披上披风,提鞋随之。

 

片刻过后,皇后便在内殿静卧之时,瞧见了那急色跑进来的皇帝,她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晃神,恍惚间,还以为是一梦未醒,错觉着这匆忙的身影,不是皇帝,只是那年宝亲王府里那个与她誓度此生的少年而已。

 

“皇后怎么了?”皇帝承露而来,身上透着寒气,他担心这阴冷打伤了抱病已久的妻子,遂只等褪了披风,又在暖炉上缓了缓双手,才轻声挪了过去,双眉紧蹙,他看着榻上的妻子,只觉得她周身雾气蒙蒙,虽有病色但美貌如旧,美得那么不真实,仿佛一阵风过,这个陪伴了自己半生的女子,就会悄然而逝,再不复这般温热灵动似的。

 

榻上的皇后亦是一反前时冷淡,未曾行礼,只伸手抱住皇帝的腰身,轻轻地靠在皇帝怀里,声音柔缓动听,宛如少女,清澈透亮地仿佛从未受过伤害一般,“臣妾没事,左不过,病得久了,日夜缠榻,不免会做些不切实际的梦罢了。”

 

皇帝听完长叹一声,伸手抚了抚皇后的脊背,刚一触碰便微微顿住,念着皇后历经这些时日的病势,背上竟已现嶙峋之态,每每触碰一下,都惊惧着皇帝的心弦,使之不敢用力也不舍弃之,于是就这样轻轻地抚着,眼中尽是怜爱之色,“哦?梦见什么了?可否与朕言说一二?”

 

“是碧霞元君,元君念及臣妾连丧二子,遂许了臣妾一个愿望,臣妾接了恩赐,将心中所愿告之,元君允之未却。可现下臣妾却有些为难,元君允之必践,定不食言,可臣妾身居后宫无从还愿,又该如何感报天恩,只恐元君厌弃,遂愁得头疼。”

 

“这有何难,皇后病了这么久,也该出去好好换换心境了,原本朕就打算出巡,现下改道去山东也是一样的,明日朕就吩咐下去,好在,山东行路通畅水陆皆可,咱们除了登顶泰山还愿,还能一路尽赏美景,倒是个风雅的好去处。”

 

“皇上......当真如此觉得?”皇后将脸躲在皇帝的怀里,不敢叫他看出此刻的心痛,她伪装着声音稳稳的,开口问道。

 

“当真,陪皇后,去哪都是一样的。”

 

如果,你再开口留我,可能咱们的结局,又会是不一样的光景吧。

 

这句话,皇后没有说出口,看着她的弘历轻轻笑了,皇上也没有再做疑心,翻身上榻搂着皇后说,“除夕的事,皇后忘了吧,朕已命刑部彻查,至于如何处置,皇后莫要挂怀,都交给朕便好,你放心。从山东回来,皇后好生将养身子,咱们还会再有孩子的,这次朕定然将他护得好好的,不会再叫皇后伤心。”

 

“好,臣妾......答应你。”

 

乾隆十三年正月乾隆帝奉皇太后,偕孝贤皇后东巡,谒孔庙、登泰山,还愿于碧霞元君,帝后双双暗许心愿,却皆未明说,一个满心欢喜,一个别意惜惜。

 

乾隆十三年二月二十四帝后东巡曲阜,游览孔庙之时,皇帝朝着万世师表暗暗期许,希冀皇后再诞之子,依旧聪颖绝伦,善学勤谨,就如同,当年的永琏一般,为下世之主。

 

乾隆十三年三月初四济南之行,皇帝与皇后携手共游趵突泉,皇帝本是无心在此多留,但皇后似是对这一旁的无忧泉甚有兴致,皇帝轻声问着缘由,皇后只开口与之笑谈,细则记不真切,但末尾那句‘槛泉西畔漱清流,酌水能消万斛愁。’倒被皇帝牢牢刻在心上,游览半日,似未尽兴,夜幕缓缓方才离去。

 

乾隆十三年三月初六这天,他们游览了历下亭,大明湖畔,虽无荷香满园,好在竹影摇曳,春暮柳烟绕绕,后来下起了一阵细雨,将这帝后二人困在亭中,两人临湖相依而坐,皇帝将皇后的手紧紧握住,不叫初春的寒凉伤及他的妻子半分,就这样时日过半,两人话语不多,只因皇后谈的都是过往回忆,而皇帝言的都是将来光景。

 

乾隆十三年三月初七只因一句‘槛泉西畔漱清流,酌水能消万斛愁。’皇帝下旨,再游趵突泉,择了个晴好的日子,清晨而出,日暮方归。

 

乾隆十三年三月初八皇帝奉皇太后懿旨回銮,就此踏上了返京之程,夜半寝室内,他见皇后面容无彩,只以为是不舍鲁地美景,劝慰着,下回出巡必定再过济南。

 

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皇帝为了悦皇后心绪,弃车登舟,沿运河从水路回京,说是水陆风景各不相同,乘船别有意趣,但愿,皇后欢喜。

 

这一天,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日。

 

此间酉时,皇帝与皇后在外赏景评月,皇帝低头看着她,笑了笑,只说道,“这月光真美,只是打在皇后身上,竟不及皇后半分,月光太冷了,远不及皇后温婉灵动。”

 

“是吗?臣妾倒觉得,这月光真好,无论皇上和臣妾走到哪,它都紧紧相随,倒是,比夫妻还要忠贞些。”

 

“这如何能比,明月尚有阴晴圆缺,但朕之心意亘古不变。皇后,朕只希望你欢喜平安,若你喜欢,朕明年带你故地重游可好?”

 

“皇上......臣妾更想去没看过的地方瞧瞧,在臣妾看来,江南,就很好。”

 

“朕之花花江山各有千秋,为何皇后只恋江南?”

 

“因为,在臣妾看来,江南是个可以久别重逢的地方,皇上忘了吗,诗句里说的,正是江南好风景,落花时节......又逢君。”

 

皇帝听完点头称是,刚欲续说心语,则听得船头弘昼的呼喊声音传来,“护驾!!!!!有刺客!!!!!”

 

进而太监侍卫尽数围了上来,人流将帝后冲散,皇帝盛怒,一边呵斥着贼人大胆,一边下令御林军即刻围剿,最后才回头张望着,一双龙目撞见了皇后的满面忧色,他想伸手牵住妻子,奈何隔着人群无处安身,“皇后!快些回寝,外面有朕在你放心!”

 

见着皇后点头,皇帝随即转身上前欲与弘昼会和,数步之后,人声喧嚣里,他听见了皇后柔和的声音,只说了四个字,“弘历!保重......”

 

等皇帝随声回首,却只瞧见了皇后决绝的背影,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这柔美背影,此时看上去竟是那样的悲凉。

 

“皇后娘娘,今日您可当真要走吗?”寝室内娴妃立在里头,似是静候多时了,回首眼中含泪,“今日一别,臣妾只怕此生,都再难见娘娘您了,您可有话留下吗?”

 

皇后抚了抚娴妃的肩头,只说,“我没有旁的心愿了,太后喜欢你,你必定是个前途无量的,我只有两件事相求,还请淑慎答应。璎宁和明玉皆心有所属,且尽是朝中志向远大之辈,若随我出走,定然失了此生嫁入贵府的嫡妻之盼,我留她二人在宫里,希冀淑慎身登高位之时,能亲自为其赐婚,也好叫她们风光大嫁,不至于落个痛失所爱的下场。还有就是......皇上,我就托付给你了,你也是伴他身旁多年,自然是无需我多费心思了。”

 

“是,臣妾,定当从命。”

 

说完,那娴妃的弟弟便顺着乱势攀窗而入,皇后最后从窗棂的缝隙,看了一眼那威风四面的一代帝王,之后便再无留恋,随其一跃入水,远遁天涯。

 

自此,这世上再没了富察皇后,春日的江水,冲刷着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,把这过往二十年的一切,尽数带走,只留下干干净净的自己,一个脱离了宫墙、甩掉了权位的富察容音。

 

历经三个时辰的厮杀,弘昼生擒了袁春望,其手下教徒或擒或灭,然这可喜的战果在皇帝看来,早已没了意趣。

 

皇帝垂首着不能言语,心中念得,尽是他过往二十二年里,全部的希冀盼望。

 

他原本以为,这一趟出巡过后,他能和皇后一解过往心结,将那些破碎的回忆,尽数拼接完好,然后回到京城,重新做回他们的恩爱夫妻。至少在他的幻想里,他们还会再有孩子的,他还会和皇后诞下一位嫡子,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住他,让他平安长大,继承这山河万里。

至少在他的幻想里,即便夫妻再无福分生养,那也还好,只等皇子们各自再大些,他寻个最为优秀妥帖的,留给皇后做继子,即便比不上永琏永琮万分,但只要能稍稍舒展皇后紧蹙的双眉,他便将天下予之,以做奖赏。

至少在他的幻想里......他的每一分功绩里都有皇后的影子,他的每一步盘算里,都应该有妻子相伴。他本想叫她看看,她的夫君究竟是如何开创盛世,他要与她携手共享子民朝拜,百年之后同受万世景仰,他想叫全天下的每一位百姓,都知晓皇后的贤德美好,对她如向神灵一般尊敬仰望,他想叫她成为这世上最为尊贵得女人,享尽这世间一切欢愉。他,是真的想过很多的,但唯独没有料过,她,却是不能与他白头偕老,她,会先自己而去,徒留自己一人立身高处,再无相伴相依。

 

他是真的,想要和她共度余生、深情白头的,这些,都是真的。

 

后来啊。

 

皇帝像是真的疯了,驻留山东五日,打捞江河,御旨不日便传到了每一个沿江郡县的官员手里,未曾提及皇后半字,唯有画像一幅,并严令一月之内未果,接旨官员尽数处斩。混元教徒,除袁春望外,尽数就地绞杀,甚至,五马分尸,反叛和官员的血液混杂着,一时间将河水浸染,缓缓地流淌过这大清的每一分土地,无论哪方城镇,都弥漫着血腥气息,顿然,在这本应是万民安乐的盛世里,人心惶惶。

 

后来啊。

 

皇帝杀到无人可处,才被太后强行带回了京城,从先前的拒办皇后丧礼,到之后的罢朝办丧。他将所有不对皇后崩逝上心的皇子臣工,或罚或杀,仅仅是负责查办永琮之案的刑部臣官员,就接连处死了数十位之多,其余各部,也尽是如此光景。

 

后来啊。

 

皇帝像是嗜血成性,他下令诛杀每一个曾经和混元教有过纠葛的人,宁错不纵。每逢战役,尤其是那些曾经他与皇后谈起过的叛逆之地,必然屠城,直至全族尽灭,比如,多年之后的准格尔之役,准格尔部族被皇帝下令尽数屠杀,无一人活口,那年原本是青绿色的茫茫草原,被冤魂和怨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,那颜色,数年都不曾褪去。

 

后来啊。

 

乾隆十六年,弘历带着容音留下的朝服,共赴江南,在一个晴好的下午,他独自微服出巡,听闻街巷之处总有人论及仙子之谈,只说是前些年天降了水乡一位茉莉仙子,在自家开设学堂,只教幼子小孩读书,且官民不拒。皇帝顺着人流不自知地走着,远远闻到了那久违的茉莉香气,刚刚下学的孩子们欢快地跑着,他逆着孩童而上,透过一扇素雅的门,看见了那他为之癫狂一生,永世不忘的妻子。果真,如她所言,江南,是个久别重逢的地方。

 

后来啊。

 

皇帝每隔一段时间就来,有时永琮也在,他会在这江南住上好一段日子,这幢小院于他们一家似是现世桃源,在这江南一隅他不是皇帝,她也不再为皇后,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妇,他是爱着容音的弘历。

 

后来啊,他们的爱情,延续了很久很久,说得俗气一点,就好似地老天荒,他们相依相伴着走过生生世世,不过,那就是一个另外的故事了。

 

一个只属于容音和弘历的故事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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