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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恒X璎珞 重生 只盼唤卿卿(69)

第六十九章    令望

 

 

 

 

“当真?姐姐......没有身故?”

 

夜幕归卧,我与傅恒细细言说着皇后的去向,他又惊又喜,拍案庆幸,连连说着那就好、那就好,一张清朗的脸上,愁云尽散,紧紧握着我的手,像是欢喜至极,可不过一会儿却又稍微暗淡。进而我欲开口向他表明我南下江南的心思,他也为难着试图阐述今日皇帝派他远去出征的旨意,随之,我二人话语撞到一起,相视一眼,便是各自知晓。

 

“璎珞......”

 

“少爷......”

 

“夫人先说。”

 

“少爷您说。”

 

两句过后,我俩躲在这卧房里笑作一团,只怕是在这此时压抑无比的京城里,最为自在的一双了,傅恒伸手将坐在对面的我一把抱起,坐在他腿上,轻问道,“夫人可是忧心姐姐,欲往江南访之?”

 

我拽着他的衣襟撇了他一眼,胳膊环过他的脖颈,未答亦问,“那少爷可是要对我说起皇帝今日的御旨?是不是又要将你远派了!”

 

听完问话,傅恒的笑颜梗了梗,微微垂首,回道,“这次......不只是远派。璎珞,我要上战场了,平复金川,年末启程。”

 

我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言语,将头扎进他怀里,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伏,未曾犹疑只说,“我相信你......忘了吗,刚刚嫁给你的时候,你就问过我的,如今三个孩子落地,我还是一样的答案。我的夫君和旁人不同,他不仅仅是我的英雄,更是天下的依仗,我只会以你为傲,不会徒做无用忧妇。”

 

傅恒浅笑,我听见他微微颤抖的呼吸,感受到抱着我的手略显僵紧,进而他故作不羁,玩笑说道,“我的妻子是当代巾帼,自然不似寻常命妇,再者,谁说是担心夫人无用拖累了?舍不得走的可是为夫,想来这征战一去,少则三载多则数年,为夫在川陕战场独自苦熬,军营驻扎家信难寄,相思之情可谓无人慰藉。所以,这接下来的数月,还得麻烦夫人片刻不离,日夜相伴聊解情深。”

 

“呲......少爷,您最近是不是跟齐光、阿奕他们学坏了?竟是如此油嘴,不行不行,我还是先去给少爷您沏一盏浓浓的铁观音,刮一刮这肚子里的花言巧语才是!”

 

“哎!别想跑!”

 

刚刚起身的我,被傅恒一把拉回了怀里,他顺着势头随我扑倒在床榻之上,伸手将我头上所簪的白色绒花轻轻摘下,进而丢掉了这使人悲戚的不吉之物,黑发随之散落在他的手里,他覆在我身上轻轻抚摸着我的每一缕青丝,声音混着情欲,略有杂响,“过了丧期,我便向皇上告假,陪夫人亲去江南,好不好?”

 

“少爷,您可想好了,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!到时候再说国事缠身,我可有的罚你!”

 

“君子一言,哪有反悔的道理?”

 

言罢我见他宽衣起势,不由得向后缩躲起来,刚挪了两下,就被这一代英豪拽了回来,他轻吻着我的眉心,微微一笑只道,“这是你教唆贤臣不理政务的代价,休想躲。”

 

“富察傅恒!你最近越来越不正经了!!!!!”

 

春风混着夜雨微起,泥土的清新裹着阵阵花香飘了进来,窗外的栀子花又开了,纵使今夜残云遮月,好在这世间,花开尚好,人亦长久。

 

国丧二十七月,清制以日带月,票本文书皆为蓝迹,音乐、婚嫁、官停百日。

 

二十七日过后,皇帝混沌不醒,无心朝政,今日李玉来报,说是纯妃诞下一女,手指之间有蹼相连,呈佛手状,乃异闻一件。

 

皇帝听完毫无兴趣,双眉紧蹙,闷声说道,“生都生出来了,养着就是,还来禀报朕作甚,皇后的青雀舫运得如何了?”

 

李玉听闻皇上如此,倒是略显欣慰,再不提及纯妃之事,只言说起今日海望在京城的惊人壮举,当真是尽职巧思了,“回皇上,礼部尚书海望大人,今日想了个巧宗,先前因着城门窄小船体无从出入,且京防城门坚固,拆之既艰难又可惜,海望大人今日以菜叶木轨为垫,架木架从城墙垛口而出,千余工人拖拽而上,眼下已然进了城中了。”

 

“好......传朕旨意,海望办事得力,这礼部自此便不必暂代了,叫他先顶了那老家伙的位子,这下,海望也算是报了当年来保的携孙之仇了,此间二者互不亏欠,即便是先前的老人尽数下了台,怕是也有了他们斗得如火如荼的一天。不过这张廷玉......呵,当真是个老狐狸,又来告老了,他与鄂尔泰一党,斗了一辈子,如今才知这相竞同生,独大共死的道理,着实是晚了点儿。”

 

皇帝面容阴郁,心思难测,李玉看着他不由得脊背发凉,这般算计的皇帝看似如常,却是真真与从前大不相同,好似是那颗宽容天下的仁人之心,也在济南之地随着那位天人般的女子而去,再无复返之日。

 

同样,皇帝于后宫更是真心不再,国丧过后,由于讷亲的衰败,皇帝遂命嘉妃那久久出使朝鲜的兄长金简,顶了这吏部尚书的位子,上午旨意传到后宫,只任那临盆在即的嘉妃欢喜了半日,下午晋封纯妃为纯贵妃的消息,又借由太后懿旨晓谕了六宫,此间后宫两位风头正盛的女子,相互牵制,此消彼长两厢抗衡,与那年朝堂的张鄂相争别无二致,可奈何又是当局者迷,即便是再聪慧的女子,怕也躲不过这被早已无情的帝王,摆弄一生的悲惨下场,细细想来,倒是有些可悲。

 

但这些算计,唯独避过了长春宫,自从皇后崩逝,皇帝便时常去往长春宫静坐,有时一坐就耗费了半日光景,每每皆独留姐姐近旁伺候着,两人共处的时日倒是比妃嫔侍奉要多上数倍,遂这宫中的风言渐渐而起,只说是这长春宫又要入主新贵了。

 

储秀宫如今没了贵妃,自然由嘉妃占了主位,她在这梦寐的大殿里头端坐着,心中却没了当时入主的兴奋欢愉,进一步的欲望燃着她,只恨极了那一步步爬向高处,踩着自己上了位的苏静好,以及她心中那个狐媚惑主的妖柔宫女,“不过是生个公主罢了!贵妃?她也配!宫外所传什么佛手公主!依本宫看她就是个怪胎罢了!姐姐您说,皇上何时晋封不好,偏偏赶在本宫尚未临盆的时候加封!叫这贱人得了先机!这纯妃倒也罢了,到底是个旧人,那长春宫里的宫女又是怎么回事!从前皇后活着的时候,本宫就看她是个妖媚的,如今就敢缠着皇上,他日若是为妃为嫔,还不知道张狂成什么样子呢!本宫断不能任她如此放肆!”

 

娴妃坐在一旁,静静瞧着她,心中笑着轻狂,却又庆幸她的肤浅,她立身事外看得清楚,知晓她们如今境况,不过是沦为棋子,何谈荣宠情爱?而这些富贵位分于她,不过是过眼云烟,尽数不是她毕生所求,她想要的是那颗帝王的真心,哪怕不能占据全部,也希冀着能分得一角,足以伫立即可,奈何,终是求而不得。

 

“娘娘,奴才......有要事禀告。”

 

那宣儿奉茶之时,听见了嘉妃的怨怼,自知时机已到,便趁着娴妃这个军师尚在之时,将那日神武门外所闻姐姐和父亲的对话,一一禀之。嘉妃听完只觉得顿开茅塞,不禁想起先前这富察府和刑部尚书于朝堂被诬一案,那时此案闹得沸沸扬扬,满宫皆知,自己倒也颇有耳闻,不过这身世背景,既然当日皇帝太后已不深究,自己现下上前掰扯倒是自讨没趣了,奈何富察府在皇后崩逝之后,依旧如日中天,傅恒俨然有位列首辅的架势,刑部尚书更是政绩斐然,自己的兄长在朝堂不过是新晋臣子,身后无所依傍,比起这二人着实是望尘莫及。倘若此女一朝成妃,自己相较纯妃的这点优势,又成了烟尘旧土,那这些年的隐忍求全,舍命产子,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?

 

可不知,趁着此女尚未起势,杀之,会否是捷径一条呢?

 

“如此身世倒是有趣,倘若当真实情,那定是不能留得此女在宫中兴风作浪,只是妹妹,既知此女背有靠山,害命,可谓是最为蠢笨的方法。如今纯贵妃风头正盛,妹妹若是一味地莽撞,一朝失了帝心也未可知。”

 

“那......姐姐以为,该当如何?”

 

“中宫无主,纯贵妃体弱,这协理六宫的权利在谁手里,谁便是无冕之后,届时区区宫女的去留又何足挂齿呢?”

 

嘉妃听到此处,顿悟一笑,抚了抚肚子,似是心中盘算已定。

 

漏夜长春宫的正殿里灯火如昼,娴妃潜在院中痴等着,直到望见皇帝的背影自殿而出,见他渐行渐远后才现身屋室,她看着姐姐立在皇后的画像跟前,两个美人相映成景,便以知晓皇帝为何会对其如此上心,这般美貌当真世间罕有,且,一如皇后般的温婉秀丽。

 

“这皇上的心思,你我心知肚明,你现下可有打算?”

 

姐姐回首望着她,轻笑浅语,眉眼间尽是嘲讽,只说,“他于我哪有情义可言,不过是看上这幅皮囊,又因着皇后的缘故,把我当做是替身罢了,倘若我当真随了他,那此生又有何生趣可言?我自知没有皇后娘娘好命,若是失了自己,便是死路一条了。况且,皇帝虽然尊贵,但他到底不是我心中所爱,在我心里纵使天子,也及不上齐光万一。”

 

娴妃静在原地看了姐姐许久,只觉得这般心思,自己又何尝没有呢?不过是在这宫城里呆得太久了,错付一生,如果当年自己尚有可选,断然不会嫁给那个心有所属的亲王弘历,只愿做一辈子的府中格格,远远地趴在窗前,望着他策马而过的样子,足慰此生。

 

“我既然答应了皇后,要送你们出宫,定然不会食言,只是......如今皇上心系于你,且无旁人分宠,还真是难事一件,说到底还是要借助宫外的势力。但本宫的娘家,你是知晓的,不知可否托付齐光大人,以求尽快圆满。”

 

“又要送人进这牢笼了吗?娴妃娘娘,这一路走来,咱们见了太过的厮杀血腥,您说,为了权势地位而舍弃一生,到底值得吗?”

 

“紫禁城里活下来的人,哪个不是血债满身,再良善的心性,为了活命,不得以还是要狠下杀手。无论是高氏还是混元,亦或者是即将进宫的新贵们,为了权势恩宠、泼天富贵、天下皇权,皆是污血满身,我早已身列其无后路可退,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,这其间牵累下的任何人,我皆心存愧疚,只等来世再慢慢偿还吧......这宫里的谋算脏污,叫无数女子沦陷,失了本心......但......唯独富察容音没有。”

 

言罢,姐姐和娴妃齐齐望向皇后的画像,心中各自感慨起的,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生。

 

春日正浓时节,傅恒告假御前,与我于运河乘船而下,沿岸观花赏景,我们从世间百态看到锦绣江山,从春雨连绵行至烟雾迷蒙。这是我前生的梦想,也是我从未奢望过的,此愿竟有成真的一天。阿奕和青莲皆被我俩留在了府里,我们就这样自在地畅游着,他不是朝臣,我不是命妇,我们只是各自的依靠,是一双恩爱到了极点的夫妻。

 

依着娴妃兄弟所留讯息,傅恒带着我绕到了一个清幽之地,一座门户紧闭的院落,精巧雅致,丝毫不见仓皇布置之态,门前唯有一个清秀的小丫头洒扫,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,见有外客来访,她似是被吓坏了,急忙跑进院里,和主人回话,然透过这扇微微开启的小门,我望见这院中的立身着一位女子,她放下手中的花苗转头看向我,欢喜至极,朝着我招了招手,微微开口,只说,“傅恒,璎珞!姐姐在这等你们很久了,快些进来吧!”

 

此时的她和这五月的江南一样,美得那么不真实,甩掉了束缚,平添了几抹生气,我疾步推门跑了进去,投入这个我牵挂了许久的亲人怀里,她轻轻抚着我,只说我与傅恒平安,便是她最大的欣慰。

 

与此同时,京中的五月亦是别有风景,今早刑部尚书府里走出了一位蒙面佳人,门口的魏清泰欢喜接应着,将其送进宫城,做了娴妃近前藏在偏殿的奉茶宫女,从不出门见人,直到秋至十月,木兰围猎才随主出宫,那一天,秋风吹动她的面纱,一张柔美的脸上,眉眼竟是与先皇后别无二致。

 

那时的娴妃,面色淡然,定了定我的诧异,轻声与我解释,只说是此女聪慧伶俐,自己一见心生欢喜,便收进宫里以来奉茶,这等妙人出身包衣魏氏,是内管领魏清泰的义女,名唤——魏璟珏。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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